“剖之斑璘具五色,他山之石皆卑凡。”寿山石的色彩,一向是其区别于其它石种的重要标志,也是雕刻者们多作文章之处。
因此,取巧色就成了一个不可或缺的经典技巧。
这一说法本来自玉雕。早期寿山石雕刻资源多,常有大块完整的纯色料子。因此巧色法虽偶有所见,却还并非主流。
但随着寿山石的资源逐渐稀缺,纯粹匀净的石材越来越难得,“巧色”便越来越受到注目。创作是戴着镣铐跳舞,材料的限制反而带来了不一般的美妙。
巧色在寿山石雕各个题材中都有所涉。
在印章雕刻之中,巧色通常是区分印钮和印台的一道鲜明界限。印章巧色最佳的情况是在顶部,也就是正面最显眼的地方,名为“正头巧”,非常考验雕刻师相石的功夫。
人物圆雕的巧色与印章有同工异曲之妙,也以正头巧为尊。
巧雕讲究“一巧、二俏、三绝”。需根据原石特殊的色泽分布和形状走势来决定人物或立或卧或伏,所覆衣袍或包裹或垂挂。
好的相石大师能从一块平平无奇的原石中看出人物的面目,并将其解放出来。其上的颜色分布还能恰到好处、锦上添花,谓之“绝”。
但不论什么主题,都最忌巧色脱离于题材之外。
取巧色与石性关系也很大。比如汶洋色界泾渭分明,巧色汶洋作品就常使用“分色法”。
而芙蓉石的颜色更为漫漶,取巧的边界也就更加朦胧。
寿山石中除了常见的以色块、色斑、色线取巧之外,还有一种很有趣的形式——内外异色。
最经典的,即是石皮、银裹金、金包银。常见于田黄、旗降、善伯等石种。大师林发述以此取巧,便产生了特殊的“苞雕”。
巧色看似简单,但还有高阶玩法。比如大师郭懋介的取巧就与众不同。在人们的惯常思维中,觉得巧色是主体,需要精雕细琢,其他部分则可以简单略过。
但郭懋介则反其道而行之,在这件扁章上,他把大面积的次色雕刻得层峦耸翠,主色则一刀不刻,但却更加奇异地如烘云托月般夺人眼球。
有意思的取巧并不是画蛇添足,而是让“巧色”融入故事里,成为故事的一部分。这就要仰仗雕刻者本人的见地、天赋与诗意了。
巧匠手里无弃物,雕刻师不止能取巧石头的颜色,石皮、斑痕、筋格、砂糕等处均有可发挥之处,使之成为最终呈现效果的一部分。
“巧色”离不开整体的“巧形,离不开雕刻者脑中的“巧思”,而最后还要有些运气,才能得到“上色接并、不可思议”的美妙“巧合”。
能“巧”到极致,都是自然天成。所谓大道至简,大巧不工,小巧并非巧,巧中自有大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