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萨的迷人,除去它的建筑的华丽、教徒的执着、心灵的纯净、生活的虔诚和宗教的神秘外。在拉萨大街小巷里那一条条形体万千,姿态可鞠的藏狗,以自己的平静、惬意、懒散、困倦和偶尔冲动的表现,注解着自己生活的安详、简单、满足和心态的平和。
在援藏那些日子里,每天行走在回公寓的村舍小巷,总会见到“犬吠音廖廖,身影闲悠悠”情形,让人很是感慨。 那是一条曲曲折折不到百米长的巷子,自己每天至少都能碰到七八条狗。虽然它们的毛色、形态、性格不一,但享受生活的态度却似乎是一样的。
在一堆垒砌很是齐整的牛粪墙边,侧躺着一条乌黑色的狗,它懒散的伸着腿,头很舒服的贴在地面上,无论是谁经过,见它都是微微眯着双眼,懒的睁开。在它的旁边,在一座砌成葫芦样的白色的煨桑炉里,正冒着缕缕的青烟,弥漫着呛人的松香味。
顺着小巷刚拐过一弯儿,在一座精细雕细刻着萦绕的祥云,绽开的莲花,怒目圆睁的龙头,自由飞翔的凤凰的门楼下,是一座紧闭的红色大门,除去镶嵌的铜色的狮子嘴里衔着两个门环外,就是钉着几排圆形的铜钉。门环上系着两条洁白的哈达。在门前的台阶上,蹲着一条极像藏獒的狗,它伟猛和凶恶的形象,让心里很是打鼓。要是它扑过来咬自己会怎么办呢?虽然自己表面上强作镇定,但心里也发毛。可是它根本无视你的存在,只是愣愣的蹲在那里,似在思考着什么重大问题。那样的觉稳,那样的痴迷。在旁边一棵枝繁叶茂的柳树上,几只鸟雀无论怎么跳上跳下的争吵打闹,也引不起它的丝毫兴趣。
顺着巷子又拐了一弯,前边是个丁字路上,旁边是一堆沙土,在沙土堆上,爬着一条毛发黄白的小狗,它的嘴里叼着一根骨头,两只前爪子把骨头拨来拨去,情趣盎然的玩着,很是尽兴。在沙土堆的下面,有两只黑色的小狗相互的逗着玩耍,一会儿它翻一个滚儿,另一个扑上的用前爪拨拉着它;然后,翻滚的狗儿又爬起来,去咬拨拉它的小狗的脖子,但那条小狗却向着旁边的一条巷子跑了,这条小狗急切的叫了声,也慌忙的追了过去。
快到小巷子口的一家茶馆的门口,一条瘦长的黑狗横卧在台阶下,它竟把自己的脑袋搁在台阶上,并尽力向前伸着,似是把台阶当成了枕头,样子很是享受。对于走出茶馆几乎要踩到它脑袋的藏族老人的脚,它根本不需反应。而走出茶馆的藏族老人,也不理睬脚下的狗,只是站在台阶上,悠闲的摇着经筒;过了茶馆的门,连着几家都是卖杂货的商铺。在一家的商铺前,摆着 副台球案子,正有几个闲人在那里捣的起劲儿,在球案的旁边。摆放着一张藏桌。上面放着茶壶和几个咖啡色的小杯,还有几瓶啤酒。可是让你不可思议的是,在台球案子下面,竟舒展的躺着一条毛色米黄的狗,看样子它是睡着了。案子上很响而没有节奏的击球的声和打球人的吵吵闹闹好像跟它毫不相干。那腿伸的,极像是嫌热了把被子蹬掉的小孩儿,睡姿极其难看而又舒服。
快要走出村道了,却在路的正中间,躺着一条灰褐色的狗,看样子也像是睡着了。人常说,好狗不挡路,可它正睡在路的中间啊!正在这时,有一辆小车拐了进来,司机也看见了,在鸣着喇叭。惊醒的狗没有一丝任何慌乱的表现,而是慢慢的翻身站了起来,从容的向旁边走去,等车经过时,它又回头看着车。好像对司机打扰了它的美梦,在极呼力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走出了村道,拐上了大道。这时迎面跑来的也是四条小狗,黑白都有,它们都低着头好像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前边一条白色的小狗跑着,后面三条追着,其中一条黑色的小狗,竟瘸着一条腿,也是一蹦一跳的追着。它们无视你的存在,径直的向村道旁的一块荒滩地跑去。在荒滩 的那里,稀疏的长着一团一团的野针茅。几棵歪歪扭扭,枝干粗短但叶子并不茂盛的柳树,很是孤傲的立在那里。有几头牦牛在则低着头,很是认真的啃着荒滩上很短野草。狗的到来,是乎对它们没有任何的影响。只是一头牦牛可能见狗离的太近了,猛的一抬头,竟吓了几条小狗一跳。又慌忙向旁边的乱石堆跑去。在那里,几只跳上跳下,怡然自得的喜鹊,竟置之不理。几条狗也没停下来,竟一直向前面跑去,很快只留下几个黑点儿就消失了。
狗在这里的自由和闲逸,不仅表达着生活的平静和安逸,更在表现着人与动物友好幸福,和谐共处的生活。记得有次坐车。一藏族老人上车还牵着一条白毛略卷的小狗,看样子,车上的人都习以为常了。老人坐下来微闭着眼睛,悠闲的摇着经筒,嘴里喃喃自呓着经文。而小狗,也很温顺的蹲在老人的座下,左右晃着头,眼睛惊奇的看着周围的人。在老人对面的座下,一位穿着红袍的喇嘛,从胸前挂着的黄色裢褡里掏出一块饼子,掰了一小块儿扔给小狗,小狗嗅了嗅,津津在味的吃了起来,喇嘛的脸上表现的像小孩子一样,冲小狗做了个鬼脸竟自己笑了, 其实想想也是,在这片土地上狗的幸福生生活,不仅仅验证着这里生活着和建设着的主人的幸福生活,更体现着这里的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这难道不是我们每一个人也期待的一种生活吗?
作者简介:马进思,回族、70后,北京市昌平区中学高级教师,昌平区作协副主席,在国内各级期刊杂志上发表诗歌、散文近50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