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石头

作者：陈新峰

陈家村的后山坡，都是绵延不绝的大巴山余脉。一座座黄泥巴山坡，平常除了能刨种点庄稼之外，也没有啥矿产可开发。山坡上最寻常见的石头，就是那些奇丑无比、堪无大用的料姜石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勤劳的小江坝人们，在闲暇之余，便把目光投向了门前的汉江河。

九十年代左右，正是农村人翻修房子的黄金时代。修房人，每到冬春二季，对砂、石建材的需求量也非之常大。于是，在劳动之余，我也加入了淘石头的行列。气势磅礴的汉江河，从宁强方向一路向东，涛涛江水昼夜不息，逝者如斯夫。河水把石头、白沙等无情地抛向两岸，这等于是给江河两岸的人们留下了取之不尽的挣钱机会。我经常见缝插针，利用空余时间，在沙滩上分拣石头，等攒到一定规模，就卖给修房人或者预制厂老板，多多少少挣点辛苦费！我每天在河坝分拣的石头有三种：大石头、鹅卵石、豆石。都是按立方售卖，石头越小越值钱。捡石头全是力气活，也没有啥技术含量，一年四季都可以捡，只要你手勤、脚勤就行。其实，捡石头的黄金季节，我认为在夏季。

因为，夏天雨水较多，河道里每发一次洪水，沙滩上就会像母猪下猪崽一样，淘出来很多奇形怪状的石头来。像：有狗头金般的大青石、有碗口状的白火石、有拳头般大小的麻骨石、有栗子状的小豆石……远远望去，河坝的沙滩上，就像躺满了一群群操练的士兵！我用双手把大石头搬到河堤上码成堆；用土箕把鹅卵石挑去河岸上倒成行；用铁笊子把碎石籽扒进土箕里，再挑到河堤上堆成方。中午，当艳阳高照、知了闹破天的时候就回家休息。黄昏的时候，我又来到汉江河边，一边在沙滩上捡石头，一边在清清凉凉的河水里洗澡，悠悠闲闲地干着，欣赏“半江瑟瑟半江红”的美景，有时候还能抓几条小鱼上来。那个时候的夏季，是相当充实、快活、遐逸的！日积月累，小蚂蚁也能搬倒泰山。

一挑、二挑、三挑……一月、二月、三月……时间长了，站在马路边向河堤上望去，那一垛垛、一堆堆新码成的石头堆，就像城墙上的垛口一样美观漂亮！不怕风吹，不怕雨淋，单等买主上钩。

我知道，那些石头堆，是我持之以恒、用汗水摔八瓣换来的劳动成果！

二千一零年之后，党和政府非常重视汉江河道的环保工作，禁止任何单位和个人在汉江河道上洒金、取沙、取土、取石等破坏性行为。

于是，我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故乡，告别了汉江河，加入了去南方打工的滚滚洪流！

作者简介陈新峰，男，农民。常年在宁波务工，空闲时间爬格子，喜欢用文字记录身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