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哈士奇,人们总会下意识地叫它“二哈”,高颜值和“低智商”似乎已经成了哈士奇最鲜明的两大标签。
比如,显得傻、撒手没、什么都教不会,还不愿意学习讨好人类等等。
其实呢,很大程度上,那是源于它思想独立,脾气固执,不愿意顺从主人的各种表现。
至于撒手没?爱拆家?
一条户外工作犬你整天给圈在室内,好不容易出门一次,要谁都撒手没啊。尤其是在小区楼房里被关了一天的哈士奇,应有的运动量都没有达到,每天在家实在太无聊,只得拆家找乐子了。
网上曾经流传过这么一段视频,哈士奇被带去动物园时,看到铁丝网那边的野狼后,二哈激动得就像遇到了多年不见的亲兄弟一样。
铁丝网的两边,顿时嗷嗷的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狼嚎。
虽然它们的叫声都差不多,但狼凶起来让人不寒而栗,而二哈表现得越凶,往往就越惹人发笑。
不过,老实说,狗狗中,哈士奇跟狼的血缘关系,确实属于非常近的一支。
哈士奇和狼不但外表长得像,它们的基因,相似度更是接近99%。
这导致,哈士奇的外貌、性格、叫声,生活习惯,都明显区别于其他狗子。
一般宠物狗的尾巴,通常都是竖起来的,看到熟人还会讨好似的摇摆。但是狼、哈士奇日常都是耷拉着尾巴的。只有兴奋或奔跑时,尾巴才会上翘。
而且,哈士奇另外一个非常不同的特征是,二哈至今也没有进化成其他狗狗那种惹人爱怜的“无辜眼神”。
据说,这种眼神,还是狗子为了人类刻意进化出来的。
当狗狗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做出这番无辜的表情,看上去很像人类幼崽,进而激起人类照顾它们的欲望——眼神能做“无辜状”的狗狗,往往比其他同伴更有优势,更容易被选择。
于是,经过长久的进化,就有了现在的狗狗无辜眼。
然而,凡事皆有例外,哈士奇就偏不,二哈的眼神总是那么…稍显…睿智且独特。
如果仔细捋一捋哈士奇的进化史,你就会发现,在二哈的“狗生观”里,它们并没有把人类直接当成主人和讨好对象。人类,更像是它的“合伙人”。
哈士奇走出西伯利亚,成为宠物狗遍及世界各地,实际上也就是近100年左右的事儿。之前的漫长岁月中,它一直被用作在艰苦条件下实打实干活的“工作犬”。
在距今一万年左右的新石器时代早期,一群生活在中亚的猎人为了生存,带着自家的猎犬移居到寒冷的极地生活。
在这里,他们的狗长期与狼“结合”,慢慢发展成极地所特有的犬种,其中就包括西伯利亚雪橇犬(哈士奇),当时哈士奇的名字叫做“楚科奇狗”,因为它所在的部落居民叫做“楚科奇人”。
这里多说一句,跟驴马结合出来的驴骡(驴生的)或者马骡(马生的)自带染色体缺陷,无法繁育下一代不同;任何品种的狗和狼都能任意啪啪啪(只要不是体型相差太大的那种),而且均可以生出健康并拥有生殖能力的后代。
在狼和狗不断“结合”的后代的后代中,楚科奇狗(哈士奇)顺利脱颖而出,它们中等身材,饭量不太大(这个很重要),无体臭且耐寒,体格健壮,非常适应极地的气候环境。
当然,这时的楚科奇狗可不是被作为成宠物圈养的,而是用作了人类的工作伙伴,在广阔的西伯利亚平原上,他们拉雪橇、参与大型捕猎活动、保护村庄、引导驯鹿,为人类守卫家园。
哈士奇第一次被外界认识,还得等到18世纪末。
一艘开往荷兰的日本货船遭遇暴风雨漂流至勘察加半岛。
在岛上的楚科奇人部落,船员们惊讶地发现,哎呦,地球上竟然有这么棒的狗狗——不但能背重物还可以拖拽雪橇,劳动能力相当强,而且,长得还挺精神。
但是,要等楚科奇狗真正走出西伯利亚,还得再过一百多年。
1909年,沙俄帝国的皮毛商人William Goosak带着一队楚科奇狗来到美国阿拉斯加州的一个叫做Nome的小镇,参加了一场狗拉雪橇比赛。
赛场上,楚克奇狗表现十分出色,以超快的速度和坚韧的毅力吸引不少当地狗拉雪橇爱好者的眼球。此后,这个拥有小而紧凑身材的漂亮犬种,开始在北美流行。
按照狗子的来源地,它被命名为Siberian Husky(西伯利亚哈士奇)。
对了,被誉为“雪橇三傻”之一的阿拉斯加,跟哈士奇确实有很多共通之处,但直到20世纪初哈士奇被引入北美之前,这两者长期以来却生活在白令海峡的两边,分属两大洲。它们的主人分别是楚科奇爱斯基摩人和阿拉斯加爱斯基摩人。
跟阿拉斯加比,哈士奇体积更小巧,毛色更紧致,狼的习性和特征也更明显,在“狗群”里,显得非常有个性。
通过Nome小镇的比赛,哈士奇开始受到军方的注意,并于几年后,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
1915年12月,四百多条来自加拿大和美国阿拉斯加州的雪橇犬抵达法国。这些狗子们受过专门训练,要执行的任务是为西线孚日山区的法国军队运送给养。
这时的孚日山区已经大雪封山,由骡子和马运送的给养经常无法按时抵达,官兵们饥寒交迫,造成了大量非战斗型减员。
哈士奇们被分成六十个小组,每一组有七到九条狗和一架雪橇。
一架狗队雪橇每次可载三百到四百公斤,每天可走四十公里,时速相当于当时的一辆轻型坦克。
到了夏天大雪褪去的时候,也没让它们闲着,狗子们又被带到了铁路沿线,用来在铁轨上继续拉车。
此后,它们为西线盟军运送了大量给养、弹药和伤员。
而且,相比用骡马这样的畜力车,狗子的成本更低。据统计,它们使当地运输军用物资的成本从17法郎降到了5法郎。
这支便宜又好用的哈士奇运输队一直服役到一战结束。
此时,两年多前在加拿大蒙特利尔登船的436条狗子,已有189条死于伤病和子弹。
战后,活下来的狗子被照管它们的法国军人收养。其中有三条还荣获了法军的英勇十字勋章。
战争结束后,哈士奇轰轰烈烈的“光辉事迹”仍在继续。
1924年圣诞节,大雪封山之际,阿拉斯加的偏僻小城Nome(就是前面举办狗拉雪橇比赛的那个,后来升级为城市了)白喉突然大肆流行,可最近存有血清的城市还远在955英里以外。
本来,运送血清至离Nome 657英里的地方,就可以有飞机来接应,但又正好碰上圣诞节“黄金周”,驾驶员回内地休假了。
紧急关头,当地卫生局决定使用两组雪橇犬接力运输,派出20个老练的雪橇手和150只雪橇犬日夜兼程,经过河流,跨过平原、森林,穿越冰冻的阿拉斯加邮路。
通过这种看似原始的办法,在冬季风暴和极夜中,20位橇夫以及150条雪橇犬把原本在夏天都要花25天才能走完的路线,缩减到了五天半的时间,城里的孩子们,最终得救。这段经历后来被称为了被称为“Great Race of Mercy”(爱的接力),广为传颂。
后来“Great Race of Mercy”事迹还被拍成了电影。
电影中,领头的那个雪橇队的“狗队长”叫做多哥(Togo),是有真实原型的,就是下图这位。
当年,在零下30度、七级以上强风的环境下,多哥跑了452公里(大概相当于北京到呼和浩特的距离),是那次雪橇队里拉车里程最长的狗。
说了这么多,可能大家也觉得奇怪了,你说多哥这样的哈士奇能穿越风雪,迎接雪崩,横渡冰河,跟主人跨越山海和严寒,狗子坚韧不畏惧的品格,堪称感天动地,为何如今总被嘲笑为“傻狗”、“二哈”、“撒手没”、“雪橇三傻第一傻”....
其实,这还真是人类对它的误解。
虽然人们总是调侃哈士奇“智商感人”,但根据专业的智商测试,在各种犬类中,哈士奇的排名还是中上等水平,脑子没问题。
而哈士奇之所以“教不会”,“爱拆家”,以及它们日常做出的种种让人迷惑的行径,那主要是因为,你家再大,也搁不下它原本的天性。
正如前面说的那样,人家原本是拉长途雪橇的,精力旺盛耐力好,你把它当宠物养,狗子爆棚的精力无处释放,只得就近拆家了。
而且,人们说哈士奇傻,很多时候指的是它“不听话”,也就是所谓的“服从性差”
哈士奇属于户外工作犬,你训练它去像其他狗狗那样作揖,叼东西,做一些讨好人类的动作,它经常是相当不屑的,总会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抗拒。
因为,在它的“狗脑子”里,正如开头说的那样,人类和它应该是合作伙伴,而非单纯的饲养关系。
在它们还没当上宠物狗,在天寒地冻的环境里拉雪橇的时候,他们是要组团行动的,通常一支雪橇队至少要有四只以上的哈士奇组成,其中一只是领队。
这个“狗领队”的地位,是和主人一样的,它又被叫做“头犬”,负责辨别路况、排除危险。
同时,在实际行动过程中,因为驾车的主人位于最后方,很可能感知不到位,出现错误判断。所以,“头犬”是可以拒绝执行主人口令,并按照自己的意见找方向的。
在一些极端环境下,当主人也无法判断时,“头犬”甚至可以代替主人领着车队往前走。比如给阿拉斯加小城Nome的孩子们运送血清的“狗英雄”多哥,好几次就是凭着自己的经验和直觉,挽救了主人和整个车队。
可是呢,如今的哈士奇,大多是当宠物养的,周边就它一只同款狗子。这么一来,它难免就把自己当“头犬”了,很敢于表达本哈的想法,不愿老实巴交地听从主人的指示。
所以,人狗之间,换位思考一下的话,你会发现,哈士奇的傻和二,以及它的那些令人迷惑的行为举止,正是来自于它的天性——狂野、桀骜不驯、精力旺盛,思想独立、有主见。
总之,哈士奇是一种非常有想法的狗子,想让它彻底服了你,可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