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博物院玉器馆里有一套《制玉图》,是清光绪十七年李澄渊所绘《玉作图》,共 12 副。制玉图作风写实,记载描画出制玉的主要步骤。每图分上下两局部。上部描画出制玉的手法,下部描画出此手法所运用的工具。
如图一、捣沙研浆中,一玉工用杵将石臼中的石沙捣碎,而另一玉工则正在将捣碎的石沙用筛子将颗粒大小分类,随后用水漂去沙中的泥,之后干净的沙子被称为“解玉沙”,以备随后琢磨玉器之用。
通过第二步“开玉”,玉工用钢丝锯子削除玉石外表的石质部分。由于钢丝硬度往往低于玉石,因此,在剖开过程中,必须不断添加解玉沙。如上图,和着水的黑石沙从钢锯上吊着的茶壶中滴到玉璞上,玉工来回拉动锯子来开玉。
通过扎碢,玉工将剖开的玉石进一步解成毛坯。如图三,玉工面前旋车的主要部分是圆形的钢盘,即“扎碢”,钢盘的周缘很薄,像刀口一样非常锋利。钢盘一端装上了长木棍,称“木轴”,木轴上缠绕着两根绳子,绳子下端各系一片木板。这两片木板叫做“登板”。玉工通过脚踩踏板,转动扎碢,左手托拿玉料,抵住正在旋转的钢盘的刃边,右手去舀沙浇在玉料上。旋转着的锋利的扎碢刃摩擦解玉沙,才能把玉料切割成小块的毛坯。
图四中厚厚的钢圈,称“冲碢”。通过冲碢,玉工将上一步得到的毛坯的棱角磨去。
上图中的磨碢,是用来磨细玉料的表面。与薄而锐利的扎碢不同的是,磨碢厚一些,约0.6——0.9公分。
掏堂是为了掏空玉质容器的内部。玉工将钢卷筒旋入容器的中央,此时玉器中央矗立的玉柱,称“玉梃”。用振锤取出玉梃需要丰富的经验,否则容易导致玉器的破碎。取出玉梃后的玉器内部需进一步用弯形的扁状的锥头琢磨。
上花是用小型的轧碢,又称丁子,在玉器表面雕琢花纹。不同形式的轧碢会留下不同的花纹。
打钻的工具主要是弯弓和轧杆,轧杆底端镶有金钢钻。玉工坐在桌子的一端,用左手握着玉器,抵在轧杆下端佣金钢钻的下面,右手来回拉动弯弓,弯弓会带动轧杆一来一回的旋转,杆尖所嵌的金刚钻就可以把玉钻出一个圆洞了。
透花,就是用搜弓制作镂空花纹。先把搜弓上的钢丝解开一端,穿透这个圆洞,再绑好。玉工的右手握着搜弓,一来一回拉动着,钢丝上加浸了水的石沙,就能按照玉片上画的线条来切割了。因为一般书写作画的墨汁,是会被墨水冲洗掉的,所以玉工是用石榴皮的汁来勾画出要透雕的图案,和了水的解玉沙,配合钢丝在玉片上来回割锯时,图案仍是清清楚楚的不会被水洗掉的。
如上图,打眼是专门用于鼻烟壶、扳指、烟袋嘴之类的小见而又有固定形状的玉器。因为这类玉器太小了,不方便用手拿着打钻,所以就在大竹筒中装了水,上面安装木板,木板中央挖了洞,洞的形状就和要钻孔眼的小玉器,形状相同。不同形状的小玉器,要配上挖了不同形状孔洞的木板。玉工的左手握住小“铁盅”,右手拉着“绷弓”,一来一回的带动铁盅反复旋转,铁盅下端所嵌的金刚钻,就会在玉器上钻出洞。技法逐渐提升后,桯钻与管钻取而代之。穿孔如是两面对穿,则常有接头不整的痕迹。
木碢是磨光的碢,一般是用葫芦瓤作的。把已雕琢好了的玉器外表仔细的磨光。这时使用的工具结构是登板连系着木轴,带动一个圆形的转盘,而这步骤用的圆盘,是厚厚的“木碢”,配用的石沙硬度比较低,又称“浸水黄宝料”,大约是石英沙(七度)来细细磨光。
皮碢是牛皮制成的,是玉器的最后工序抛光上亮用,具体呈现玉色。
自汉以后,玉工的功力成降落趋向,虽有说唐宋工,碾法如刻,无隙败矩,工致极矣,但游丝描的功力已不复存在,明末时,或有陆子刚技法超卓,也无非,工致牟古,而尚无定论,清工的功力已于明工有别,只是在乾隆年间不惜工本锦上添花而已,当然其中的区别,早中晚末都是能作出分辨的。
汉工游丝描当然并不见得高超越良渚之密集刀法,而汉工或者说一切古时玉工的技法和功力必源自远古玉工的世代传承,这种传承至民国走向了终结,五零后被机器工所取代。
古人制玉的技法,在比拟任何古代手工技艺可说是难度最高的。这种技艺自五十年代失传后,曾经是一种无法再恢复的绝代技艺。
任何一件真古玉都包含着很高的艺术性和欣赏性,与此同时,现代机器工是不可能完整模拟出手工的,这也将成为我们辨识器物真赝的最重要办法之一。